一犬鸟

我偏要摘月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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佑禾 | 西洲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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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的午后,蝉鸣不断,热气蒸腾,让人没来由的心烦意乱,润玉看了看茶棚外白刺刺的烈日,再看看路上蔫巴巴的行人,放下茶盏,撑着头看彦佑,你怎么偏要来人间受这个罪?

彦佑从冰鉴里托出一盘冰好的果子来,摆在方桌上,摇头晃脑的说,此中有真意,说不得,看你能不能悟到了。润玉摇摇头,彦佑,四处游历是好的,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?

不了,彦佑干脆的回答,他自顾自低头剥葡萄,润玉看不见他的表情,目光扫上他的发簪,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一半,彦佑,你头上的雀钗呢?

彦佑动作一僵 。良久,他抬头,露出一个惨淡的笑,回答,丢了。他语气很平和,手却控制不住力道,把剥好的碧莹莹的葡萄捏的稀碎。

她留给我的东西很少,不论是回忆还是小物件,都很少。青蛇一边慢吞吞的说着,一边扯了一方帕子细细的擦着手上的汁水。没想到最后,连那一截钗,我也留不住。

所以……润玉欲言又止。

突然就没了,就像一朵开败的花,一夜过去,凋的干干净净,归入尘土。彦佑仰头,拿折扇盖住脸,闷声闷气的回答。

润玉想安慰他,但又觉得这样的事,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——他也经历过,他明白这中间到底有多痛。会好的,彦佑,你总有一天能找回穗禾。润玉说,但他心里明白,谁也无法给出这样的保证。

转危为安,比如旭凤,九死一生,比如锦觅,能不能有这样的造化,是要看命的。他和彦佑都知道,穗禾没有那个命。

突然,有人掀起了茶棚的门帘,带起一阵凉风。老板,来壶茶,一个姑娘脆生生的喊,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。

各怀心事的兄弟二人愕然回头,只见门口立着一位穿着杏红衫子的姑娘,芙蓉面,柳叶眉,粉面含春,笑意盈盈,一壶茶,带走,姑娘说。

我们要走啦。女伴们的声音已经远了,红衫的姑娘瞧了一眼门外,一顿足,说到,哎呀,茶我不要了。她急匆匆的转身跑走,边跑边喊,哎,你们,等等我呀。

彦佑合了扇子,顾不上和润玉道别,追了出去。出了茶棚左拐,是很大的一片湖,湖里密密匝匝的生满了莲花,彦佑看见那红衫的姑娘撑着船,唱着歌,往莲叶深处去了。

彦佑雇了一艘船,追着红衣姑娘的歌声往湖心走,他手忙脚乱的推开交错的莲叶莲花,在一片碧绿里找着那抹杏红色。歌声渐渐近了,好像彦佑的小船一拐,就能撞上。

绕过一从莲花,彦佑看到了采莲蓬的姑娘,看到了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。
       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

彦佑双手一拢,低头行了一个礼,小生彦佑,敢问姑娘芳名。

红衫的姑娘回头,只见对面船上立着一位青衣的公子,玉树临风,风流倜傥,她折了一支荷花挡脸,笑了。

穗禾。她说。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雀钗•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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