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露|朝暮番外·金步摇
*大家点der番外
白茶茶 @冰激凌与白茶 的穿衣梗，安排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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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清宫的床帷是用暗底儿银织花的厚缎做的，垂叠了几层，把床遮的很严实。织帷帐时，跟随天后多年的蒹葭仙子特意嘱咐道，陛下和娘娘两个人眠浅觉少，这帐子做的厚实些。
蒹葭仙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。
昨夜，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睡的太晚，帷帐拉的仓促，留了一道缝，一道细细的光落在邝露眼皮上，吻醒了她——她曾在忘川与黑暗和长夜为伴，即使这光细如银线，对她来说，也足够亮了。
时间还早，邝露小心翼翼的起身，轻轻拉上了帷幔。蒹葭挑的料子真的很好，那一丝银线马上消失了，四四方方的一张床，在缎幔遮掩下，陷入了黑暗。
邝露曾做过瞎子，眼睛复明后，夜视极好，她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黑暗。她慢慢躺回去，转头去看枕边人——还好，他还没醒。润玉正侧身躺着，脸朝向她，眉头舒展，头枕着胳膊，胸膛随着浅浅的呼吸缓缓起伏。
邝露轻轻往前凑了凑，继续看着他。润玉睡着时，表情温和，蜕了天帝的那层威严，看着像极了她记忆里爱泡尾巴的少年。每每看见他的睡颜，她的心就像阳光下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，每一波水纹里都藏着暖融融的春光。
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是什么样子的呢？邝露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想象着，像揉碎了的金箔，像一把碎银子，像……浸在水里的银色尾巴……她想着想着，竟有些困了，意识有些迷迷糊糊。
一阵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击退了她的困意，邝露抬头，对上润玉紧皱的眉，他的唇紧抿着，神情有些痛苦——他们已经成婚三个月，有时，润玉会做噩梦，每次都像这次一样，睡梦中的痛苦也如此克制，让人看了难过。
他没有和她提过梦的内容，她也从来没有问过。他前半生可以用噩梦来形容的心酸事太多，他不愿说，她也舍不得提起。
而且，从心底里，她还惧怕着一个梦，她怕他梦到那位错失的故人，这是她作为女人的一个小心结 ，每每想起，就像锅里熬着的胶，鼓起一个个烫手的小气泡。
陛下？邝露柔声喊着，轻轻拍了拍润玉的背。
润玉缓缓睁眼，他还没有完全清醒，神情有些恍惚，看了看四周，最后看向邝露，含混的问了一句：天是不是还没亮？
邝露想诓他多睡一会儿，点了点头，回答，是，现在还是晚上。
润玉长出一口气，轻声说了一个好，把她一把拉进怀里。
邝露有些不明所以，刚想问，润玉就用下巴抵着她的头轻声笑了。我是傻的，他笑着说，我以为我们还在忘川，以为太阳出来，你就要消失了。
邝露心中一动，想说什么，又不知说什么好，只好往他怀里钻了钻。
唉，润玉叹了一口气说，最近，我总梦到出忘川的事情，他说着，低下头，轻轻捏住邝露的脸，你呀，松开我的手，让我以为你没出来，这么久过去了，我还在做噩梦。
呀，邝露笑的抽了一口气。
捏疼了？润玉连忙松了手，轻揉她的脸。
没有。她抬头看他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揉碎的金箔，像碎银子，像亮晶晶的龙鳞。
陛下。她开口叫他。
他握住她的手指，认真的说，叫我润玉。
好，她回答，那就叫润玉。
润玉？
邝露。
润玉？
邝露。
她叫他答，润玉抵着她的额头笑，帷帐垂下来的缎子被他们蹭的窸窸窣窣。
夜怎么这样长呢？夜这么长可真好。
不对！邝露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叫出了声，陛下，要迟了！
润玉。他轻轻撇嘴反驳。
润玉，润玉，天早就亮了，是这帷帐的料子厚，遮光，邝露又急又笑，使劲去推他，你上朝要迟了。
润玉扯开帷帐，果然，天已经大亮。
他不禁有些失笑。
回头，邝露已经拿了衣服来，急急的拖他起来，催促着，快穿。
润玉乖乖的起立站好，抬手穿袖，忍着笑看邝露认真的为他系着衣服的结——她一定是在忘川待久了，忘记神仙穿衣服只需转一个圈——他才不想提醒她，他憋着笑，看着他的小妻子急成热锅上的蚂蚁。
真可爱。润玉想。
邝露这边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，系腰带。她环住他的腰，刚刚准备把腰带扯到前面来，就被润玉的胳膊圈住了。
你做什么，她攥起拳头轻轻捶他的背，要来不及了。
你不要动。润玉说着，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什么出来，插在了她松松的发髻上。
好啦，你快去照照镜子。他松开她，笑个不停。
邝露扭头一看，铜镜里，她散乱的发髻上，歪歪斜斜的插着一支金步摇。
？？？
这边，润玉已经自己系好了腰带，看着她懵懵的样子，忍着笑意说，云鬓花颜金步摇，芙蓉帐暖度春宵，你带着这个，就不会有人奇怪我今天早上误朝了。
邝露一怔，明白过来，羞得扑上去打他。润玉笑着把她揽进怀里。
虽然当今的天帝陛下执政勤勉，千年来只误过一次朝，那两句凡人诗，还是在天界悄悄传开。
云鬓花颜金步摇，芙蓉帐暖度春宵。
春宵苦短日高起，从此君王不早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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